情色小说[武侠]玉辟邪(全本)-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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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玉辟邪(全本)-38

  


云踪魅影(62)



其实云踪魅影一开始根本没想到会持续这么久的。原本只是为了一抒心中因为多位前辈的大作所带来的感动而试作的一篇故事,不知怎的就开始了这段连载,原本只是两人的角色也越变越多,直到现在的规模(而且还在继续增加中…… ^~^)或许是这儿的气氛吧,也或许是对自己和期待这篇作品的人有个交代吧,火星人渐渐变得如此欲罢不能。

火星人从不讳言自己曾在这篇作品中模仿、参考、甚至是抄袭了多位名家之作。因为火星人喜欢他们的风格,却又对他们所留下的感动有些地方觉得难以接受(小龙女、秦梦遥……)因此试着在这篇属於自己的故事中,把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梦想、自己的感动……通通摆了进去。

很幸运的,这篇作品有了一些会期待它的基本ㄎㄚ!^o^ 火星人非常、非常、非──常的重视和珍惜他们。而且一直都会继续这样下去。

扯得远了……总之希望大家还记得火星人,还肯继续看他的文章,还肯有空跟他说说话……最后再说声……大家好! ^o^



清晨,浓雾,微凉。

「小冰,再说一次嘛,人家睡着了没有听到啊。」毕天雨继续着将近半个时辰的苦苦哀求。被他吵得快受不了了,寒若冰气得推开房门冲了出去:「我已经说过了,没听到是你倒楣,不要再烦我!还有……」跟着她踱出小屋,毕天雨还没来得及问就已经被她给吼了回去:「别再那样叫我!」夸张地嘟着嘴唇,毕天雨一副小媳妇的样儿委曲道:「可是……小冰比较可爱嘛,不然小若好了……好不好?」握紧了拳头,寒若冰气得浑身发抖,偏又是无处可发作,毕竟他还算是半个伤患,虽然他一副欠扁的模样。

「你为什么会使我的『六道邪炎』?」寒若冰忽地脸色一正,这问题关系到她师门的秘密,使得她不由得认真了起来。「啊?」毕天雨一愣道:「我不会啊?」「你明明就有用了其中的一招『苍鬼』!」寒若冰有些生气,声音大了起来。「哦,我只是照着你的样子打而已啊……」毕天雨耸肩道。只是模仿而已?寒若冰从头到尾重新打量他一遍,对他的大胆有了全新的认识:「只是学了样子你就敢用在实战上?你不要命了……」

露齿一笑,毕天雨拨了一下额前乱发,他喜欢自己现在这样的发型:「我当然要,干嘛不要?活着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死了就只能一天到晚睡觉。」心念一动,毕天雨先是一愣,然后脸色倏地变得苍白,满是惊慌与困惑。寒若冰原本想说的话,在看到毕天雨的样子之后变得再也无关紧要,他现在的样子让她非常担心:「怎么了?你怎么了?」「让我……静一静,有些事……得想想……」在自己说出那句死与活的话之后,一年前的往事,绝崖上的最后道别,和已永远沉睡的她所说的话,倏地又再次重现在脑海。

「我……我变得不爱你了吗?我……我开始遗忘你了吗?我……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啊!我还是可以为你而死的,我现在还是可以……我还可以……我……」毕天雨脸色苍白得可怕,而且那无知觉般的痴傻表情更是叫寒若冰心慌:「你怎么了?喂!你说话啊!」深深的自责像是一片大浪,轻而易举地将不懂水性的毕天雨无声无息地吞噬「对不起……真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只要每天想你就能够永远那么深爱着你……看来我是错得离谱了……」

“啪”寒若冰狠狠一巴掌打得毕天雨半边脸肿得像个馒头,却也打醒了他。瞄了她一眼,毕天雨盘膝跌坐,潜运心法,努力调和方才只差一点便走火入魔的内力。「臭小子!搞甚么嘛?害我紧张了一下……」寒若冰低声念他几句,在他身旁坐了下来:「别以为我会帮你护法,我只是闲着没事做……」话才刚说完,远远一个女子走了过来,一个在高挽的发髻上插着一根长银针的美丽女子:「请问……啊!小毕!?你把他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了?你不是医生吗?不会自己看啊。」寒若冰一眼就认出了项玉钗,冷冷道。一见到毕天雨受了伤,项玉钗甚么都管不了了,正想搭上他的腕脉,耳边又听到寒若冰的嘲讽:「劝你最好别去动他,不然发生了甚么事我可不管……你真的是医生吗?」定了定神,项玉钗也发现毕天雨此时正在自我疗伤的重要时刻,回了寒若冰一记冷眼,自怀里拿出一条白丝绢,轻轻放在毕天雨的腕脉上,隔着丝绢替毕天雨诊断。又看了寒若冰一眼,像是要向她示威似的,项玉钗倏地举手在毕天雨背上重重拍了三下。

一阵呛咳,毕天雨无力地往后一倒:「谢了……」再不醒人事。「他怎么会差点走火入魔的?还有他身上的刀伤又是怎么回事?」项玉钗充满敌意地问道。「你这是在审问犯人吗?」

寒若冰不闪不避地和她针锋相对。「没错,在他醒过来之前,我认定你就是凶手。」两女互相打量着,各自确认着对方样貌与实力。美丽的女人之间总是有些敌对的意识。「你……和他……?」项玉钗忽然道。脸上不自然的红了一红,寒若冰偏过头道:「我和他甚么都没有!你可别误会了……」

「噢,这小子又来了……」项玉钗以手支额轻轻的摇摇头。「我们真的没有甚么!」寒若冰急急辩解道。「想骗人就得先骗得过自己,你的样子根本就藏不住甚么秘密。好了,说吧,他怎么会受伤的?」项玉钗的敌意明显的消失殆尽,抱起毕天雨走进屋内。「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猜测……」寒若冰低头问道。「从你阻止我碰他的那时候就猜到了一点,从你讨厌我的态度又更进一步的确定,而你刚才急忙反驳的样子证实了我的猜测。」

「昨天……」将毕天雨为什么受伤的原因向项玉钗简单说明之后,寒若冰摊手道:「然后刚才他突然就傻在那儿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曲起食指轻轻敲着额头,项玉钗低声喃喃道:「不是外伤引起的,那会是甚么呢?」看着昏睡后仍旧一脸痛苦表情的他,项玉钗不禁对於自己一生所学感到怀疑,号称天下无双的医术竟是如此无力?!她不知道,任凭世上最高明的医生如何诊疗,也无从得知毕天雨的内息紊乱竟是因为对自己的自责和对於已无法改变的过去的挫折感而引起的,当然更别提出手医治了……

「又是这儿啊?」感觉到与地面接触的背部有些刺痛,空气中充满了恶心的腥臭,眼前是一片的黑暗。双眼渐渐适应了这黑暗的环境,放眼所及,竟是满山遍野的骸骨!?毕天雨像是早已熟悉了这一切,无所谓的再次闭上眼睛,再怎么样让人无法忍受的环境,只要习惯了,和别的地方也就没有太大的差别了。「雨……?」毕天雨赫然睁开双眼,寻找着这呼叫声的来源,他知道自己绝不会听错的,那一定是她!

「不要费心找了,是我啊,你该不会已经忘了我吧?那样的话我会很失望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却怎么样也看不到她,毕天雨不得不放弃寻找:「我没有!当然没有!」「嘻嘻……你还是一样那么容易让我开心。」「是吗?我以为我已经变了很多了……」「那是我,我变得才多呢,你想不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她的样子,每天的朝思暮想就只为了再见她一面,毕天雨连连点头道:「想!当然想!」「真的吗?可是我怕我会吓到你耶……」「不会!我保证绝对不会!」

毕天雨鼻子忽然闻到一阵奇怪的味道,然后他就感觉到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触感很难形容,像是被五支小钩子勾住了似的,偏头一看,只见到一只手,一只没有了血肉只剩下白骨的手!他只觉得胃在收缩,恐惧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无情地撕扯着他的胃。「你现在还想看我吗?」温柔婉约的嗓音在毕天雨的耳朵里却构筑成了一副可怕的画面:一具骷髅站在他的身后,一只骷髅手搭在他的肩上,而这骷髅却曾是他最深爱的人!

他勉强忍住呕吐,哽声道:「我……当然!」不管她变成了甚么样子,毕天雨就是要再见她一面,否则他就算死也不能甘心!「你不怕我吗?」毕天雨感觉肩膀上那只手已经离开,渐渐的也不再紧张:「我想见你,不管你变成了甚么样子,我就是要见你!」「唉,你为什么就是不死心呢?」「不……不要再叫我死心!我不要!你听到了没有!?不要再叫我死心!」毕天雨从未用如此严厉的语气这么和她说话,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唉……」背后传来魂断神伤的一声轻叹,毕天雨虽然心如刀割,却仍强硬地坚持:「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如果你是我的话,你就会知道!你就不会这么折磨我了!别再说了,让我看看你吧。」「不,醒来吧……我不想破坏你心里残存的我美好的印象。醒来吧……既然你不肯相信我已经消失,那就来找我吧,或许……我们还能再见……」「不要走!」用力握拳所造成的痛感,一下子把毕天雨从梦境中拉回现实:「不要走!云……」

两张美丽不分轩轾的清秀脸庞,一样紧张的关注眼神,毕天雨忍不住双臂一张,紧紧抱住了项玉钗和寒若冰:「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没事了……」听到他方才的惊呼,项玉钗心知他又想起了谁,柔顺地将头枕在他的肩上,轻轻道:「你没事就好了。」寒若冰先是紧张的想要挣脱,在毕天雨毫无放手意思的拥抱下,渐渐放松了反抗的力道,轻轻闭上眼睛,不知不觉中学着项玉钗的样子把头枕在他的肩上。

「我……我想去旅行,到处去看看。」毕天雨鼻子里不断闻到两女身上不同味道的淡淡馨香,心里满怀着歉疚。「旅行?去哪儿?」最喜欢四处游山玩水的项玉钗高兴地问道。感觉着身旁两位美女心跳的些微震动,毕天雨忽然间讨厌起自己来:「我……我也不知道……随便吧。」「我才不要!」寒若冰突然挣扎着推开毕天雨,坐到这临时病床的另一头。看着他湛蓝双眼中闪烁的痛苦、迷惘,项玉钗彷彿猜透了他心底的迷思,也跟着轻轻推开他的怀抱:「你……还是忘不了她吗?」

「我没有办法说忘就忘,那实在太难了……」毕天雨苦涩地舔舔唇:「还有一个让我没有办法忘怀的原因……」「甚么原因?」项玉钗和寒若冰同声问道。「我没有亲眼见到她的……她的……」毕天雨埋首在自己的双掌中,不愿却不得不再次回想:「那下面是个瀑布,有个又深又大的池子,她很会游泳的,如果她刚好落在那儿……」「你以为她还活着?」寒若冰问道。毕天雨忽地抬起头来:「你教我怎么能不去想这个可能性?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你教我怎么能不去尝试?」

「就算她还活着,为什么她不来找你?」不理项玉钗不断示意的眼神,寒若冰继续问道。

「她……她可能受伤了,需要时间休养……」毕天雨的语气明显地变得慌张起来。「甚么伤?一年的时间应该足够治癒了吧?甚么伤能让她连见你一面,连通知你一声都不行?」寒若冰就是讨厌他这个犹豫不决的样子,存心要他面对现实。「我……我……」毕天雨自己也知道这可能性实在太小了,小到连要替它找藉口都如此困难。「好了!再怎么说那总是个可能,如果不去证实的话,怎么知道对不对呢?」项玉钗制止了两人的争论。

「小钗……咦!?你怎么会在这里!?那小夜呢!?」毕天雨直到此刻才发现情况不对。

「别紧张,小夜她没事。叶良他们带来的那个小夜根本不是真正的小夜,真的小夜早已回到东瀛去了。」项玉钗解释道:「根据琉璃的叙述,啊,琉璃就是那和小夜一模一样的女孩。根据她的话,小夜似乎是被她所属的组织给救了回去,而且短时间内无法回来了……」「喔……那她有没有说小夜为什么不能回来?」「听说是与组织的继承权有关。」那暂时应该不用替她担心了吧,就在毕天雨稍微放松了一下心情的同时,心中又浮现另一位女孩的影子。

「我们的约定你可以不用遵守了,反正这药方对你已经没用了……」随手扔下纸卷,寒若冰转身走出屋外。项玉钗在一旁看着,看着毕天雨举起手张开了嘴想要挽留她却又忍下默不作声的样子,倾身在他耳边低声道:「要不要我帮你把她留下来?」双手用力在两边太阳穴揉搓,毕天雨呼了一口长气:「算了……小钗,你知道她是谁吗?」项玉钗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无奈,纤纤十指在他的肩上或轻或重地按压着:「知道,她是寒天青的女儿吧?我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就认出她来了……」

闭上眼睛,毕天雨享受着她所带给他的舒畅,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如果她们不是那样的身份……如果我不是这样的身份……我们……我们就可以……」「你知道霜霜明天就要嫁给唐誉了吗?」「……」「我不客气的跟你说,这根本全都是你的错!」「我……」「寒姑娘怎么想的我是不知道,可是我知道霜霜从来就没有因为她或是你的身份而否定过你们这一段感情,她一直在期待、盼望着,等着你哪一天向她开口。可是你呢?你却因为自己的不成熟,因为那自己胡思乱想的门户之见,迟迟不肯对人家有所表示,今天这种情况全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毕天雨双手拉着项玉钗的手,把她拉近自己,近到她柔软的胸部紧紧靠在他的背上:「你是从几岁起开始有记忆的?我从刚开始学会走路时就已经有了记忆。那是几岁?应该算是半岁吧。你知道一个半岁的孩子要怎么样活下去?一群同样没有身份的人们抚养我,让我在那个时候学会了一切……活下去所需要的一切!」项玉钗讶道:「可是你不是……」毕天雨拉着她的手贴近心口:「后来我才遇见了义父,是他给了我名字,给了我身份,给了我日日夜夜所梦寐以求的一切!虽然那对於一般人来说只是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对不起,我不知道……」项玉钗心疼不已地歉然道。「没关系,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非常清楚所谓的门当户对是怎么一回事,我和她,这辈子是没有可能的……」毕天雨黯然道。「不……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霜霜她爱你呀!难道她对你的爱,你一点都不在乎吗?」项玉钗忽然激动起来。「我在乎!我当然在乎!可是我能怎么办!?你说我能怎么办嘛!?」毕天雨也忍不住放任积压已久的情绪四出肆虐。

「去找她,告诉她你的心情。」「那样又能改变甚么?我甚么都没有,拿甚么跟人家比?」「她爱你,这就够了。」「……」「去不去?」「……不要。我不要去……说甚么都不去!」「欸?你脾气怎么这么拗啊!?叫你去你就去!」「我不要!」「记得吗?当初第一次救你的时候,你答应过我一件事。我现在要你履行承诺,给我去找她,两个人当面把话说清楚。」「这……」「她都要嫁人了耶!喂,毕少爷!我拜託你醒醒好不好?真气死人了!两个人都一样这么麻烦……」在项玉钗的百般要求与强迫之下,毕天雨知道自己是该给严如霜一个明确的反应……

古朴高雅的雄伟建筑,威震一方的川中唐门今日大开庄门,欢迎所有的致贺。在庄严的气氛之下,整个四川武林几乎全都到场,无法亲临的也都派员致赠贺礼,见证唐门之主唐誉与无天宫少宫主严如霜这一对众所瞩目的新人。「一拜天地。」众人的心里不约而同的都在猜测与期待着,猜测着这神圣婚礼接下来到底会不会顺利完成?期待着期待中的那个男子会否出现?何时出现?静瑟的空气中瀰漫着大红香烛的淡淡气味……

「二拜高堂。」严如霜的父亲『阎罗』严无后并未到场,唐誉的母亲唐夫人也没有到场,天府门『邪影枪』赵立原夫妇代替了唐誉双亲。所有人都在紧张中等待着,还不来吗?仪式就快要完成了……「等一等。」所有人都整齐地望向门口,无数眼光投注在那留着半遮面浏海长发的高挑男子身上:「我有些话要说。」唐门的子弟静立一旁,彷彿早已预料到这情况,庄严的厅堂中瞬间充满肃杀之气。「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一梳乱发,那人露出已被江湖人熟悉的面容,左颊的伤痕已是他的独特标记。

「曾经,我爱上了一个女孩……」毕天雨的第一句话就让严如霜自以为镇定的娇躯为之一震。「她是那么的美丽,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婉约,她的秀发轻柔飘逸,害羞时像番茄般红着脸,偶尔露出甜甜的笑容,我是这么的喜欢她……而如今,我却不敢把视线停留在她脸上。她是那么的漂亮,个性倔强,又不服输,我总认为她会一直这样下去。但在不知不觉中,她变了……变得会为爱掉泪,变得让我为她如此痴狂。如今,当我靠近她时,加速的心跳几乎让我无法负荷,但我仍愿以颤抖的声音向她表白……」

「除了我自己以外,其他的我甚么也没有,如果你还愿意接受的话……我就在这儿等你。」一身大红新娘装扮,严如霜缓缓转过身来,慢慢走到他的身边,拉下红纱露出冰雕般冷艳的绝世姿容:「毕天雨……」“啪”出乎众人意料的,她打了他一巴掌。抚了抚红肿的脸颊,她打得不轻但也不重,毕天雨的心却像是被划了一刀般的难受,他并不介意她在众人面前落他面子,他在意的是她的心意:「这就是你的回答吗?」话中有着忍不住的颤抖。

「你来得太迟了……为什么之前你不说?为什么现在你才要这样子破坏我的幸福?」严如霜强忍着眼里的泪,激动道。「你以为我不想要你吗?我想啊!但是跟着我,我只能给你既危险又不安定的未来……我不想这样啊!你应该是让人小心呵护和珍惜的,不应该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深吸一口气,严如霜恍然道:「喔,原来我应该是这种人啊……」“啪”毕天雨另一边的脸上又挨了一记:「你这个笨蛋!你怎么知道我不想要既危险又不安定?我喜欢危险不行吗!?我不喜欢被呵护不行吗!?为什么这么细心地替我决定了未来,而我真心想要的你却又不肯给我!?」

“咚”突然间众宾客之间开始有人莫名其妙地昏倒,像是堆骨牌似的,一个接一个躺满了整个大厅。功力较高的『邪影枪』赵立原虽然一时半刻还不会怎样,但时间一久,情况也不甚乐观:「誉儿,灭烛!」。唐誉随手打出一枚铁莲子,熄灭了供桌上大红的香烛,继而吞服了一些药丸,但似乎作用不大,整个人跌坐地上,辛苦地运功抗毒。「赵兄果然好见识,一下子就看出小弟的精心设计。」内厅一男子缓步走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今天,我要一举拿下唐门和天府门,然后再扫平其余的两大黑帮,接下来整个江湖不过是我的囊中之物而已了。」

「这迷药你是哪儿得来的……舅舅。」身中剧毒,唐誉依然不改淡漠本色。「我知道整个中原几乎已经没有你们唐门解不开的毒了,所以我就往更远的地方找。至於是从哪里呢……我想你也没必要知道所以就不告诉你了。」唐誉的舅舅,当年的『玉书生』徐勤,以一柄长剑称雄四川,与青城派『锁云剑』、峨嵋派『悟情剑』齐名。「交出掌门令吧,我并不想为难你。」他的眼中有种莫名的狂热,予人一种难以预测的紧张感。

「还有谁支持你的行动?我是指唐门中人。」徐勤突然笑了出来,道:「放心吧,你唐门里没有叛徒,所有计划都是我的主意。」顿了一顿,话锋一转,语气渐趋强硬:「我再也受不了了!为什么你不向外发展呢?凭着唐门的实力,江湖上有谁能与敌?偏偏你要窝在四川,甚么事也不做,我不能忍受就这样让人看轻,绝不!」「没有人看轻唐门,舅舅,没有人胆敢看轻唐门,难道这样还不够吗?」「住口!我要的不只是这样!我要让唐门凌驾所有帮派,我要让你们唐门超越当年的无天宫,成为真正独霸江湖的武林至尊!」

「难道你忘了我的未婚妻了吗?我不相信你真敢对无天宫出手。」唐誉的表情丝毫没有改变。「当然……为什么不敢?无天宫再重出江湖的话,对我就更有利了,不过是更多了一群可以利用的帮手罢了……」看了躺在毕天雨怀中的严如霜一眼,徐勤脸上浮现奇怪的表情:「誉儿,你的眼光不错,严姑娘确实和你各方面都足以匹配……况且还可以利用她来控制无天宫……」毕天雨忽然站了起来,摇头道:「你没有机会的。」虽然有些讶异,但徐勤马上冷静下来:「喔,你想要阻止我吗?」

『无道天罪』倏地缠绕在严如霜的脖子上,毕天雨笑笑道:「懂了吗?所以我说你没有机会。」徐勤一惊,骇然道:「你疯了吗?」「我不知道,你说呢?」毕天雨笑得有些邪气,让人心底发毛的邪气。「你……随便你,暂时先让你们活着,等我的大事完成了之后再来处置你们。」徐勤走向唐誉,再不理会毕天雨。「你……你是认真的吗?」严如霜半瞇着眼,轻声问道。偷偷眨一眨眼,毕天雨缓缓坐了下来:「当然是骗他的,不过如果真的没办法了……」

「刚才……你刚才对我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的吗?」严如霜虚弱地问道。毕天雨轻轻点头:「全部都是。」「那么就回答我!回答我的问题!」「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是甚么?你倒是说啊!」「我……我害怕。我怕你不愿意接受,我怕在你眼中看到轻视。我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可是我不能在你身上见到那种眼光,那会让我比死还难受……」原来……

严如霜终於知道他之所以对她若即若离的原因,费力地微微抬起右手:「如果我还有力气的话,一定要再打你一巴掌!」

「你这个大笨蛋!你以为我是那种女人吗?再说,你以为现在的你还是一个没没无闻的傢伙吗?你已经达到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境界了你知不知道?还傻傻的以为自己很差……我要嫁给你,说不定人家还会说我高攀呢。」严如霜娇嗔道。「咦?啊?甚么?你……!?」毕天雨一时呆若木鸡。「你不是叫我给你一个答案吗?我给你了。」粉颊羞红,严如霜展露难得一见娇俏姿态。「这……我……那个……咦!?」毕天雨还是没办法自惊愕中恢复过来。

「嘻嘻……没想到你那么喜欢我啊?『我仍愿以颤抖的声音向她表白……』你羞不羞啊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严如霜像是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一股脑儿全发泄出来,用肩膀轻碰着毕天雨的肩膀道。「哈哈……」毕天雨并不觉得窘,觉得想说时就毫无避忌的说出来,他根本把那令旁人傻眼的真情流露当成呼吸般自然的事。不过,他还是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双手像是多出来似的,不知道该摆在哪儿:「你……怎么会……?」

「你悲伤的记忆太过深刻,你希望的东西,其实早在你的身边,只是因为太过贴近你,才会使你无法察觉。别害怕自己会耽溺在温柔安稳的时间里,现在的你已无需担心了,尽情放纵吧,那是你应得的,而且也是我特别允许的……」严如霜缓缓闭起了双眼,红润双唇像是在呼唤着毕天雨,是那么的娇艳欲滴。他的手轻轻抚过她晶莹剔透、泛着红晕的脸庞,缓缓将他指尖的冰冷传递到她脸上,再透过唇,惊悸传遍她的全身。他终於吻了她。

从来没有一刻如此迷醉,从来没有一刻如此天旋地转,生平第一次,严如霜这样沉入一个失魂的深井,她强烈而热情地回应着他,几乎是全心全意地在接受。她知道自己实在疯狂,这辈子从没这么放纵过,可是这就像是爱情,不够疯狂的爱情,总是少了那么一点味道。毕天雨的手掌摩挲着严如霜身上优美的曲线与弧度,让她浑身敏感地燃起强烈的悸动,让她放开了一切,享受着这比醇酒更令人沉醉的滋味。

「我说老徐啊,你该不会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掌握唐门了吧?就算你有掌门令,只要阿碧……我是说只要有我妹妹在,你也不过只能暂代掌门一时,在她婚后,你还是得美梦成空。」唐誉的语气有些出人意料的轻挑。「哈……那丫头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收拾了……」

徐勤轻笑道。「哦!是吗?那你可以试试看……咦!?哎呦糟糕!」唐碧怒气沖沖地出现在厅门,可是话刚说完就瘫软在地。「我的天啊……你嘛帮帮忙,哪有人这样跑出来自投罗网的?」唐誉摇头叹道。

「我怎么会知道?人家一时忍不住就冲出来了嘛……」唐碧低声滴咕着。「厕所就在那儿,它不会到处跑,如果你真的忍不住的话它随时欢迎你。」唐誉说得自己都忍不住笑意而有些颤抖。「飞哥!哎呀!又糟糕了……」唐碧吐了吐舌尖,古灵精怪地刻意装作没事样儿,“嘘嘘”地吹着没有声音的口哨。「你是赵飞!?」徐勤指着厅中的唐誉惊愕道。「没错。」

赵飞拿下面具,大方承认。他和唐誉二十几年的兄弟,从小就玩在一起,互相模仿根本只是小意思,连举手投足之间的小动作都能完美地表现出来,当然全无破绽。

「他不是死了吗!?你不是杀死他了吗!?」徐勤对着毕天雨怒吼道。「对呀,真是奇怪,不是吗?」毕天雨双手一摊道。「你们……可恶!」徐勤突然跃起向唐碧掠去,身法轻灵,不失高手风范。「唔!?」一声闷哼,徐勤突然自半空之中跌下,重重摔在唐碧的身前。

悄无声息的厅堂只剩下徐勤虚弱的喘息,没有人真正看清方才到底发生了甚么事,良久,才从厅外传来两个字:「别动。」毕天雨扬眉一笑,他知道刚刚那道黑光是谁发出来的。

「舅舅,我一直以为你对於哥哥的诸多意见是因为他太年轻,事情没有好好办妥。可是随着我的年纪渐渐大了,哥哥都已经把事务交给我管理了,你却还是处处挑剔哥哥的毛病,我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可是没想到你居然……居然……」唐碧的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神情哀戚。

「掌门令哥哥早在几年前就交给我了,你想要就拿去吧。」唐碧从怀里拿出一方古铜令牌,毫不怜惜地丢在徐勤面前:「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真的以为唐门子弟会奉一个不姓唐的人的命令吗?」

「哈,费了点功夫,不过还是搞定,解药完成了。」项玉钗雪白的赤足踏入厅堂,将解药交给唐碧,毁灭徐勤最后的一丝希望。「小毕,霜霜,你们没事吧?」严如霜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玉钗姐!你怎么也来了?」「嘻嘻……我跟他一起来的。」项玉钗落落大方地指着毕天雨轻笑道。严如霜惊疑不定地看着毕天雨:「你……不会吧……?真的吗?」「呵呵……」他不知道该说甚么,只好尴尬地乾笑着。「我先解了你的毒,等会儿再让他跟你好好说说。」项玉钗轻拍了毕天雨背一下,偷瞄了他一眼,十分满意他困窘不知所措的样子。

「杀了我吧。」大势已去,徐勤心死地叹道。「舅舅,您就这样放下娘不管了吗?任由徐家的香火就这样断了?」唐誉缓步走进,一字一震地说进徐勤的心里。唐誉一挥手,所有已经解了毒的唐家子弟迅速地站往大厅各个战略角落,翻起外袍,叮叮噹噹的声音不绝於耳,所有人的性命全在这批人手中几乎已是江湖中人恶梦代名词的唐门暗器射程之内:「只要您一句话,您的计画誉儿将会替您完成。」拔掉肩上黑色小箭,自行封穴止血,徐勤撑起身体,坐倒在地,恢复神采的眼光缓慢地巡视周遭。

「你们猜他是不是认真的啊?」项玉钗无所谓地轻松问道。严如霜摇摇头道:「我猜不到,他那个人从小就是那样,让人莫测高深。」「躲不掉……」毕天雨突然面色凝重地说道:「这样的距离,这样的数量……如果他真的动手,连我也躲不了……」连『云踪魅影』都无从逃脱!两女这才有了紧张的感觉,项玉钗乾笑道:「哈哈……真的假的?真的这么厉害哦?喂,你别吓我嘛……」毕天雨没有回答,他的表情充分强调了情况的险恶,两女一左一右拉着他的手,都安静了下来。

「誉儿在等待舅舅的决定。」唐誉恭敬地躬身道。「你母亲……我好久没去看望她了……她还好吗?」所有人都在为这紧张的局势而绷紧神经,徐勤却突然想起似地喃喃道。再次躬身,唐誉无比尊崇地答道:「是的,娘一切安好,她还时常惦记着您呢。」「告诉她,我对不起她……」徐勤茫然举手往自己的天灵拍下。暗红流光倏忽隐现,无道天罪缠住了徐勤意欲了结自己的手,毕天雨不解地看着项玉钗。是她要他出手的。

感激地望了他们一眼,唐誉双膝触地,跪了下来,仍旧无比恭敬地对着他唯一的舅舅道:「唐誉衷心恳请舅舅原谅,唐门千百年基业实在不能断送在唐誉的手上……」「为什么不让我死?我已无颜面对此地任何人了……」徐勤喟然叹道。冷眼扫视了大厅中所有以鄙视的眼光看着他舅舅的人们,唐誉的眼神就像是把尖刀,冰冷而锋锐,划过每个人的心头:「为何您会如此认为?一个为了振兴家门声威不断努力的人,为了一时的冲动而犯下错误……这不是您的错!错的是唐誉!如果我早在十八年前即把唐门交给舅舅,相信在舅舅的指挥领导下,唐门绝对会比今日更为兴旺!」

「您的教诲唐誉不敢一日或忘,在唐誉心目中,您一直是个为了理想奋斗的男子汉,今日之事不过只是一时的偏差罢了……」缓缓起身,唐誉冰冷的视线再度环视全场,冷声道:「我不管你们怎么想,说我自大也好,说我护短也罢,徐勤他是我的舅舅,他是我唐门的一份子,与一个唐门的人为敌,就是与整个唐门为敌!我不管你们听清楚了没,不过我希望你们最好记得这一点。」这是个警告,丝毫不留情面的警告,将要与整个四川武林为敌的警告。

「好,既然誉儿挑明了来讲,今天的事天府门就当作没发生过。」『邪影枪』赵立原都开口不再追究了,其他人就算有话也得硬生生吞下去,谁有能耐在四川与唐门一较长短?「不过……」赵立原缓缓道:「今日之事若要善了,徐兄弟,我想你知道应该怎么做……」面对四方各行了一礼,徐勤又恢复成原来的玉书生:「各位江湖同道,今日是我徐勤做错了,我姪儿年少轻狂,还望各位日后多加关照、包含……」拿起手中小黑箭,猛地再次插入自己的右肩伤口,力道之猛,黑箭穿透肩胛骨而过,发出刺耳的嘎嘎声的同时直钉入厅旁巨大的柱子之内:「今日之事,不知这样的代价,各位以为已然够否?」徐勤自己面不改色,众人却是看得胆战心惊。

来不及阻止,唐誉双手握拳不住地颤抖,首次将他内心喜怒哀乐展现在表情之中:「舅舅!您何必……」「住口!我姪儿不懂事,请各位海涵。方才之提议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他的右手这辈子休想再凭自己的力量举起来了……」项玉钗的话引起了一番骚动,徐勤是以剑闻名的,失去右手,不啻是失去了武功,他简直已赔上了他的一切!「呃,我刚刚怎么睡着了?可能昨晚太晚睡了吧?」「是啊是啊,我也是。」「你们也是啊?我还以为只有我呢。」

众人眼里皆有了然於心的默契,一场风波,就此落幕……

长江,小舟。「原本我是来找你的,可是因为你一直没有出现,所以我就想法子要激你出来……」严如霜低下头,声音越来越小。「所以你就答应要嫁给他?」毕天雨的语气有些酸酸的醋意。接收到严如霜的求救信号,项玉钗马上解危道:「哦?你这是在生气啰?不知道这都是谁自己一手造成的啊?」如果只有他和项玉钗两个人的话,他一定老早使出绝招,一边撒娇一边把她给拐到床上去了,偏偏严如霜也在,而且他还从项玉钗的眼里看到『怎么样?你来呀!』的讯息,毕天雨只有乖乖闭嘴,心里盘算着下次一定要找机会讨回来。

「是他说有事要我帮忙,我才答应的,而且我想这样也可以顺便试试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看到毕天雨的脸色越来越臭,严如霜的声音再次变小。「那为什么你那晚要说那些话?」毕天雨忘不了那滋味,那苦不堪言的失恋滋味。「你那些天还不是都跟那个巩逸涵在一起……」想到这儿,严如霜的火气也上来了。项玉钗看两人间的气氛越来越针锋相对,忙打圆场道:「没事、没事,那是他的隐藏身份嘛,他们俩没甚么的啦。对了,霜霜你还不知道吧?那女孩是寒天青的女儿喔,叫寒若冰。」

「寒天青的女儿!?」严如霜赫然站了起来,惊怒道:「你怎么会和寒天青女儿在一起的!?」对於这个质问,毕天雨用默不作声作为回答。「霜霜……不要这样子……」就在项玉钗的柔声劝阻中,毕天雨走出船舱,丢下一句:「我上岸走走……」「他这是甚么意思嘛!?」严如霜气的是他的沉默,在她眼中,那就等於是默认。「你太冲动了……」项玉钗摇头叹道。「我冲动!?那还不都是因为他……」严如霜涨红了脸,气呼呼地指责。

「他并不知道她就是寒天青的女儿,我也是观察了好久才发现的。」「这不能解释他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那么久。」「你知道小毕是为了甚么来四川的吗?」「嗯,因为他以为小夜被寒天青……」「那位寒姑娘她身上有小夜解药的线索,她用这作为条件,要小毕留在她身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我都是女生,你应该也猜得到她这么做的原因吧?」「她也……喜欢他?那他呢?他有没有说甚么……」「我想……他对於寒姑娘也有一点意思吧。」

「其实寒姑娘和寒天青的关系并不好,简直可以说是仇家一样的关系。寒天青对寒姑娘的母亲始乱终弃,在她母亲死后留下她孤单面对这样的身世,她对於寒天青是恨之入骨,你不能用评断寒天青的眼光来评断她,那对她并不公平。」「那他为什么不解释?他说了我就会听了呀。」「唉……你的态度不对,你应该知道他对你总是有着一份自卑,而你刚刚的样子,好像要吃人似的。你们之间的问题……我也不便多说甚么,你自己想想吧。」严如霜偏头望向窗外,和毕天雨好不容易才挽回的感情,又出现了一丝裂痕……

西方远处的天空佈满了乌云,毕天雨的心里也是一片的阴霾,该怎么样面对霜霜呢?他不想要改变她,冷傲而一丝不茍,轻易就能拒人於千里之外,那是她早已根深柢固的人格特质,却也是最吸引他的独特气质。虽然对他,严如霜总是会展现难得的温柔,但是他知道她并不是那样的女孩。感情中如果有了刻意,那不自然的气氛任谁也掩饰不了。恍惚中,想起小夜纯粹以他的快乐为快乐的衷心相待,想起小钗天真中又带有成熟风范的童心未泯,想起小冰那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深深锺情,想起她……

腰际被人轻碰了一下,毕天雨猛然心中一惊,自己竟然如此疏忽防备!?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是个不起眼的,瘦瘦小小的男孩。这可能是他为求生存的手段吧?摸了摸另一边的口袋,还有几两银子,那钱包就送给那孩子吧,想到那孩子看到里面时可能会有的惊喜笑容,毕天雨不禁笑了一笑。「钱包被扒走了还笑得那么开心?」严如霜的声音就在身旁,耸耸肩,没有多作解释,他只是不想让小男孩失望罢了。「真是的,你就是那么怪。想不想吃东西?嗯……当然是我请客。」露齿一笑,他的心情正好,对於她的提议正是求之不得。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严如霜也不想在这时候多说甚么,挟了几口菜之后就放下了筷子,看着他大快朵颐。感觉到她的视线,毕天雨停下了风卷残云般的吃相,抬起头来看着她。

「我们……没事了吧?」严如霜一手撑着下巴,看向窗外,她讨厌两人之间有这样的感觉。突然起身横越过桌面,毕天雨踮着脚尖,轻轻在她脸颊印上一吻。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这惊世骇俗的一对,只把严如霜窘得不知如此是好了。看着她先是意外,然后脸红,然后低下头无限困窘的样儿,毕天雨这才开口:「本来是没事,现在可能就有事了……」

俩人并肩而行,这长江河畔的无名小镇哪儿曾出现过如此美丽的女孩?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严如霜的身上,只见她满面通红,简直快到无地自容的地步了。原来她的羞涩全来自身边的他,毕天雨刻意牵着她的手,说甚么也不放,半强迫地要她陪他到处乱逛。忽然感觉到身旁的他似乎有些不对劲,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严如霜看到方才那名男孩躲在远远街边的角落,向着身旁的几名大汉说了些话,还向毕天雨指了一指。

毕天雨放开了握着严如霜的手,他现在非常的……他不想自己现在这种心情让她知晓。怎么会忘了呢!?他暗恨起自己的疏忽,男孩脸上的处处瘀伤简直就跟他身上曾经有过的一模一样!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甚么,那男孩的未来是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但是他知道自己至少可以好好的教训眼前那批蓄意向他靠近的人。两方渐渐地靠近,那群人之中刚刚和那男孩说话的那个人突然用肩膀撞了毕天雨一下,然后非常夸张地跌到街边,口中惨叫不绝,而那群人则是面带狡狯笑容地看着这一切。

「哎呦……」毕天雨直到此时才轻轻叫了一声。「喂!公子哥儿呦,你撞倒了我们兄弟,这笔帐该怎么算啊?」其中一人开口道。无所谓地耸肩,毕天雨淡淡地回道:「是他来撞我的,不关我的事啊……」在那群人眼里看来,这瘦瘦高高的少年已经被吓坏了,至少他们是这么觉得。那人又道:「拿出咱们兄弟的医药费,再加上些压惊的红包,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哦!」这时他们才注意到站在毕天雨身旁的严如霜,她的美艳马上让这群人眼中充满了邪恶的光芒:「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得把她留下。」

「现在我也改变主意了……」忍了好一会儿,还是压不下心头的那股气,毕天雨决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你们的兄弟刚才撞到了我,这笔帐,你们想要怎么算?」恐怖与危险的气氛自他的身上缓缓散发,冰冷而充满愤怒的眼神一一扫过那群人:「如果他撞伤了我怎么办?虽然他没有,但是我已经生气了,你们想要怎么解决我的怒火呢?」他突然像换了个人似地变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那人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别太嚣张!我……我们老大的表哥可是长江联宜昌分舵的小组长喔!」

「哦!」毕天雨轻笑道:「小组长啊,混得还不错嘛?哪,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我哪知道你是谁!?算你运气好,我们还有事忙,这次就这么算了,我们走……」拨开额前发丝,毕天雨不由得笑了出来,他是太过看得起他们了:「这样呢?看出我是谁了吗?既然你们和长江联有那么一点点的关系,就应该认得这道伤痕……」那群人突然之间全张大了嘴,个个脸色大变,活像见了鬼似的:「毕……毕……毕……」「天雨。」他好心地提醒。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一群人一下子全都跑光,还是毕天雨提醒他们抱走那一开始就被他撞碎肩胛骨的倒楣鬼。

夜,小舟。「你为什么要跟那帮人一般见识?」严如霜虽然对他的行为感到有些好笑,但是她也看到他见到那男孩时眼里的震惊与怒火,她想知道为什么。在严如霜看不到的角度将手中纸条揉成一团,毕天雨忍不住失笑道:「真是的……」「甚么事?」「没甚么,教训他们只是因为纯粹的讨厌罢了。」想到项玉钗在纸条上的留言,可能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她了,再想到那上面所画的一个月亮图案、两个牵着手的小小人儿、还有一张床,毕天雨不禁偷偷看了严如霜一眼。

「霜霜……我可以这样叫你吗?」他突然轻声问道。「嗯。」严如霜不经意地应了一声。

冷不防的,他的双手从背后圈住她的纤腰,在她的耳畔低语着:「为什么喜欢上这样的我呢?」他的气息就吹拂在耳边,她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不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尊贵的你会喜欢这样子的我?」毕天雨环抱着她的手紧了一紧。转过身来,严如霜微抬起头面对着他,眼中满是柔情:「有些人会因为某些原因才去喜欢上某人,譬如权势、财富、恩情,可是我……不知怎的莫名其妙就喜欢上你了,你叫我怎么回答呢?」

看着她雪白的粉颊染上红云,娇羞的模样实在令人难以自制,毕天雨忍不住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对不起,如果我早些想开的话,也不会害你难过这么久……」「咦?你手上这是什么?」毕天雨来不及缩手,认命地闭目咬牙,等待着她的惩罚。「啊?」只听见严如霜轻声的惊呼,然后就是一阵尴尬的沉默,微妙的气氛弥漫在船舱中。「看样子……玉钗姐今晚不会回来了……」严如霜的语气平静,听不出有甚么情绪的波动。

「呐,雨……你想要我吗?」说出这句话后,她羞涩地低垂着头,感觉自己的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快过。毕天雨固然是惊得呆了,严如霜也为自己的大胆而脸红心跳,一时间,斗室一片宁静,更加添了几许暧昧的味道。「你是指……?」严如霜低头不语,不敢看他的眼。「你确定……?」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伤到了她。一咬牙,严如霜主动凑上香唇,轻轻在他唇上印上一吻,这已是她所能做到的极限了。

她是江湖名门的独生千金,自己真的该在婚前碰她吗?毕天雨放开了一直圈着她的手:「你是个好女孩……」不等他把话说完,严如霜双手一推,把他推离身边,落寞的神情让人无比心疼,猛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不用说了!我都知道……」看着她细弱的双肩不停的抖动,他知道她正努力忍住泪水……天啊!他到底做了甚么!?居然如此再三辜负这样的深情?恍惚中,毕天雨终於清楚的了解,让所爱的人感到快乐才是最重要,世俗的礼教是不适用在他们这一类人身上的!

双手再次有力地怀抱住她,拥有所爱的感觉竟是如此的让人愉悦,毕天雨不禁暗骂了自己千百回,竟让如此可爱的人儿伤心!「放开我!」严如霜在他的怀抱里挣扎着,虽然喜欢他的拥抱,但并不是在这样情况下。没有说话,他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怒气,那让他更加珍惜拥有她的难得。「我叫你放开!听到了没有?快放开我啊啊……」严如霜的声音忽地变得软弱,毕天雨在她颈边耳垂附近的舔吻使得从未与人如此亲密接触的她招架不住,雪白的肌肤随着他的唇舌浮现羞怯的嫩红。

「你是个好女孩……所以让我来採取主动吧。」毕天雨在她的耳边轻声吹气也似的道。他的吻像是带着火燄,灼热地在她的脖颈烙下印记,严如霜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深怕自己会在这迷人的感觉中昏迷过去。「啊!?」严如霜慌乱地抓住他已伸入自己衣内的大掌,无力地将身体靠在他的身上,求饶似的道:「慢……慢点……」喔,这直接的刺激对她来说可能暂时还无法接受,毕天雨收回伸进她领口的手,绕过她的腋下,不经意地轻触到她的胸部下缘,引起她一阵惊叫:「你……」

毕天雨突然将她拦腰抱起,俊秀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别太紧张,我都还没开始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严如霜觉得现在的毕天雨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毫不掩饰他的欲望,也毫不隐藏他对她的爱意,既大胆又多情,充满了吸引人的魅力。「一旦开始我就不保证能停得下来了喔……」严如霜羞红满脸,埋首在他的怀中,轻声应道:「嗯……」走向内舱卧室,毕天雨其实是有些紧张的,在狭窄的通道中好几次差点撞到墙壁,不过最后终於还是到了卧室。

轻轻在床上把她放下,毕天雨轻手轻脚地爬上床铺,审视着他美丽的女伴,只见她羞红了脸,紧张地用力闭着眼睛。她是这么的紧张!如此怎么能感受到他珍视她的心意?又怎能体会两人欢爱的甜蜜接触?「睁开眼睛。」毕天雨柔声道。轻轻摇头,严如霜连出声都不敢了。

「你不想看到我吗?」嘴角微扬,他决定要慢慢的撩拨她,让她冷若冰霜的形象为了他变得热情如火。严如霜连忙摇头,她不知道这是他的诡计,紧张地深怕他误会了她。

「那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啊……你一定是讨厌我了,我还是走吧……」毕天雨静悄悄地脱着衣服,露出了精壮的上身,他想要给她一个『惊喜』。「不!不要走!我睁开就是了……啊!」严如霜一睁开眼睛,所看到的景象让她张口结舌。毕天雨双手拉着已解下腰带的裤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脸色古怪地看着她:「你……怎么那么快就睁开眼……」从刚睁开眼看到时的惊讶,严如霜的心情渐渐变得不再那么的紧张:「你骗我!」乾笑几声,毕天雨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哎呀,被你识破了。」经过短暂的沉默,两人相视一笑,存在於两人间淡淡的疏离感消失於无形。

「霜霜,让我看……让我看看你。」毕天雨用他深情的蓝色瞳仁注视着她,口中说出充满了渴望的要求。严如霜有着短短的迟疑,那是她从小所受的礼教和男女之防的影响,要越过那确是需要勇气,但是在他炯炯目光的注视下,她缓缓起身:「只为是你,雨……」紧张的纤细手指轻轻颤抖着,解开束缚着雪白衣裙的的粉红缎带……严如双的双手背在腰后,令人目眩神迷的美丽裸体羞怯地在所爱的人面前完全的展现,耸挺的双峰、盈握的腰身、甚至两腿之间神秘的黑色丛林,全都毫无遮掩地尽入毕天雨的眼帘。放下梳理整齐的发髻,乌黑亮丽的过肩秀发瀑布般流泻而下,更替她赛雪欺霜的柔嫩肌肤提供明显的强烈对比。秀眉轻蹙,醉人的眼眸闪动着柔媚的诱惑,樱唇微启,严如霜说出一生的承诺:「让我属於你。」

「嗯……你早已拥有我了。」轻轻将她拉入怀中,毕天雨在严如霜颤抖的唇瓣和同样颤抖的灵魂之前,献上他的吻。融化也似的,在他的扶持下,她无力地仰躺下来。这是个象徵着开始的吻,毕天雨伸出右手,轻轻地覆上她柔软的胸部。「啊!」严如霜浑身一颤,他的手所带来的陌生触感让她惊慌,不禁挣扎着想要逃。「别怕……」毕天雨再次吻住她,不再只是浅吻,在她因为他突然增加力道的揉捏而讶然时,他的舌尖趁隙突破她紧咬的牙关,纠缠住她欲逃的舌尖,挑逗她生涩的丁香小舌,汲取她口中柔美的香甜。

「呜……」在他半边身体和唇舌的压迫下,严如霜只能不断地以呜咽声表达她的不安与紧张。终於放过了她的唇,毕天雨的舌尖溜到了她小巧的耳垂儿附近,轻轻舔吻着。「雨……雨啊……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说话,毕天雨却突如其来地含住了她的耳垂,使她不由得轻声惊呼:「啊!」他所带来的感觉,都是她从未曾有过的,甚至连想像过也不曾,偏她又是那么的敏感,在在被那充满欲望的抚触所牵动,而再也不可自己。毕天雨也发现到了,光是在她肌肤的轻轻抚摸就足以引起她全身的震颤,她竟是那么的敏感!他不由得想要让她感受更多……

「哦,霜霜,我想让你更快乐……」双手在这同时,也毫不客气的爬上了她柔嫩的双乳上,姆指与食指交互磨擦着粉红色的乳尖,蓓蕾的颜色开始由浅转红,似乎也在膨胀着。突来的刺激迫使严如霜不由自主地连连摇头,那如同樱桃般的小嘴梦呓似的轻喊着:「雨……啊……这感觉……啊……」雪白柔嫩的肌肤因为从没有过的感觉而浮现出淡淡的粉红色,同时渗出微微的汗粒,就好似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晶一般。毕天雨以舌尖轻轻舔去她肌肤上的汗珠,并来回地在双峰之间的深沟舔舐亲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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